（非自然哲学中的艺术原理）【6】七秒
6、七秒
“我们教授说邓布利多校长下个月要来给二号楼门口的那块大石头题写校训。”
和平时一样，在与哈利和罗恩一同去霍格莫德镇的路上，赫敏总是会一边把最近听到的消息讲给男生们听——
“等等，你是说邓布利多校长要来？”哈利和罗恩吃惊地看着赫敏。
——一边在心里感慨男生的一无所知；男生与男生之间的交流就像是电流通过笨拙的电阻，而这些信息几乎就与他们绝缘。同样，对方则会被“女生”这个物种在信息搜集和传播方面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广泛性所折服——“万事通小姐”，甚至有时他们私下里会这样称呼自己的朋友。
不过这一回他们的惊讶确实不冤枉。霍格沃兹的教授们多半神龙见首不见尾，按照学生们的说法就是：
“每天看到教授们本人的时间还不如看他们表情包的时间长。”
而位于“看到本人时长”与“看到表情包时长”两者差距极值的，毫无疑问就是邓布利多校长——这一方面，说明了校长的表情包有多么丰富多彩，使用频率有多么高，流传度有多么广；另一方面也说明，能在学校看到校长是多么罕见。
“你怎么知道的，赫敏？”
罗恩追上来问道。
“我相信你们的教授一定也有提到，只不过你们的记忆向来只有七秒。”
对男生们的健忘习以为常的赫敏耸耸肩，继续在前面走着。
“不啊……麦格教授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哈利努力地回想着，但是毫无印象。
“听着，你们要是不在课上睡觉的话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
眼见着这场毫无益处的争执就要升级成对他们学习态度的指责，深知在史论系好友那里只会理亏的两个图媒分部男生乖乖地选择了闭嘴。这时他们碰到的从基础部另一边走出来的纳威和卢娜成了他们的救星。
“发生了什么吗？”
卢娜敏锐地察觉到赫敏的不悦，于是哈利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他问道：
“赫敏说她教授说邓布利多校长下个月要来给二号楼门口的那块大石头题写校训——你们分部的教授有提过这件事吗？”
纳威听了之后看起来比他们更加吃惊，几乎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是说……我们学校……还有校训？”
“当然有啊。”
其他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是勇敢、智慧、仁慈、高贵。”哈利说。
“是霍格沃兹想要，霍格沃兹得到。”罗恩说。
“是劳作上手，读书养心，精神山水，人文家园。”卢娜说。
赫敏叹了口气：“……各位，霍格沃兹的校训是‘眠龙勿扰’。”
她假装没看到所有人都露出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过赫敏，这件事弗立维教授也没有提，我想麦格教授可能真的没有和他们讲过。”
卢娜回想了一下，敲下了定音锤；一旁的纳威也点了点头。相比起哈利和罗恩，卢娜和纳威显然比较靠谱，但是赫敏依旧不死心：
“不用帮那两个白痴说话，卢娜。就算弗立维教授没有说，麦格教授也一定会讲的。而且也有可能是他说的时候你们恰好不在场，或者他在上课前提过而那时你们还没有到教室……”
被挑起不服输性子的赫敏会变得非常固执。哈利对着罗恩撇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他们就这样一路走着，好巧不巧又碰到了德拉科和潘西。
“怎么了，一个个都这么严肃？”
潘西和他们打过招呼，又看了一眼眉梢倒竖赫敏，接着悄悄地问卢娜。卢娜便又把事情讲了一遍，然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哈利说赫敏说她教授说邓布利多校长下个月要来给二号楼门口的那块大石头题写校训——你们的教授有提过这件事吗？”
“不，完全没有。”
潘西几乎是立刻就否认了，听闻此言的罗恩和哈利在后面不怀好意地对视了一眼。
“可是……”
赫敏似乎还想争辩什么，但是这回她似乎不再那么自信，张开的嘴迟迟说不出一个字。潘西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问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赫敏，这是你们哪个教授说的？是斯内普教授吗？”
“不是，斯内普教授因为要准备下乡的事情这几天都不在学校，所以我们的课是刚来的布莱克教授在上，这件事也是他说的。”
“嗯？你是说布莱克教授？西里斯·布莱克？”
一直没出声的德拉科此刻突然开口，似乎把握到那个最引人瞩目的时机发言是一种本能。
“你认识他？”这下轮到赫敏惊讶了。
“我见过他。那天我去找我父亲的时候，他们正在谈话，隐约听到他们在说‘让学生知道……引起围观……校长……不便’之类的句子，似乎是在谈正事，所以我就离开了。”
德拉科·马尔福的父亲是学校的团委书记卢修斯·马尔福不是什么秘密，因此这番话的可信度非常之高。
潘西很快反应了过来：
“想必说的是‘尽量不要让学生知道，如果引起围观安排校长之后的行程就会不便’吧，很有可能指的就是这件事。因此其他教授才闭口不提。”
“哦，看来这位布莱克教授的记忆才是只有七秒，对吧亲爱的赫敏？”
罗恩幸灾乐祸地说道，并且对着哈利做了个鬼脸——这种胜利的滋味可不是每次都能品尝得到。
好在霍格莫德镇现在和他们就隔着一条马路。卢娜这样想着，不忘安慰恼羞成怒并且正给罗恩扔眼刀的赫敏；她知道，不出半天，这些艾宾浩斯曲线像悬崖一样陡峭的男生们就会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忘掉。
绿灯在瞬间亮了，于是他们鱼贯而行穿过马路，注意力集中到了即将享用的下乡前的最后一顿美餐。
在过马路的时候，德拉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罗恩的身旁。他确认了一下没有人在注意自己，然后轻声道：
“韦斯莱，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
或许对之前某节课上的事还怀恨在心，罗恩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察觉到了对方的紧张，经验丰富的德拉科飞速思考了一下，然后有了主意——所谓审时度势——为了撒饵，他愿意付出一点点的牺牲。
“邓布利多校长下个月要来给二号楼门口的那块大石头题写校训，没错吧？”
“听赫敏的说法是这样没错。”
然后这位马尔福的少爷罕见地支吾了起来。
“呃……我们学校二号楼边上……有大石头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罗恩发誓他没有笑——没有笑出声。他回想起赫敏常提的“男生信息绝缘体”理论，不禁很想知道自己的万事通好友听到这个蠢问题会有何反应。
“嘿，这不怪你，马尔福”他努力平复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块超——大的石头的确不是一直都有，而是最近刚搬来的——如果你不在这栋楼上课的话确实……呃，‘很难’注意到。”
成功消除对方戒心的德拉科·马尔福假装没听出他话中的调侃，只是微微挺直了身子一扫之前的窘迫。
所谓伺机而动。此时此刻，他脑中响起的是他的父亲在教导他如何成为情场高手时说的话：
“判断对方是否有可能喜欢你只需要七秒。”
德拉科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露出了一个优雅、自然而迷人的微笑，然后使声线下降一度，令人难以拒绝：
“我想我应该为我之前的一次冒犯举动道歉，希望不会太晚。如果你能接受的话……叫我德拉科，罗恩。”
罗恩呆滞了整整七秒。
而目睹了罗恩表情变化全过程的潘西，在德拉科的视域边缘悄悄比了一个拇指。她知道在这七秒内，技艺超群的钓者占领了他的猎物全部的记忆。
鱼上钩了。
【开学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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