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茧

恶人的幸福如湍流,转眼即逝

Mozzhukhin(上)

【HPSS七题,分上下】

【对不起,就想做点坏事】

【自行分♂级】

 

《Mozzhukhin》

(莫兹尤辛)

 

1、

——像美学家一样,鱼把气味区分成浅与浊,蜜蜂把亮度按重量区分,重的是黑暗,轻的是光亮。

 

哈利摘下佩剑,俯身吻了男子的脚踝,对方半倚在地下宫殿中央的王座上,不出声像是默许。


战争在几千公里外的城邦悄无声息打响,勇者最后一次前去谒见他的王。

他的导师,他的保护人,独守空岛的厌世者,众叛亲离的殉道者,孤僻的情人。


献上我的忠诚。


哈利虔诚地用唇抵上对方赤裸的脚背,察觉到那人不动声色地绷紧了足尖。


抬起头来。


对方以他的特权命令,低沉声音在黑色的空气间抖了抖,极其缓慢地落在潮凉湿冷的砖地上。


哈利顺从地仰起一个角度,明亮的眼睛坚定而清澈。那是一双能为了守护而挥斩利剑的眼睛,一片曾在多年前拯救过他,又将他推入浸溺的幽湖。


你恨我吗。


他问道,句末的结点不足以揭露分毫波澜。在哈利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是自己的自私夺取了他的一切。他将他带到荒芜的遗迹中,不断加以冷漠的训斥,在他哭泣的时候一次都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他以为能听到一句令他安心的回答。甚至,他想。给那男孩一个满足愿望的机会,比如用那把剑染上自己的鲜血。


传来的是一声咬着牙的沉重喘息。


是时候了,他决心绝不反抗。既然已男孩足以在外面的世界幸存,那便给他荣耀,还他自由。恶人该守着犯下的罪孽入尘归土,此处便是他为自己选择的坟墓。


可回应他的是另一个大胆的举动。


年轻的勇者缓缓吐着气,用温暖的舌头轻柔地吮舐着男人趾间和足心敏感的神经。男人愣了片刻。他看见那个孩子的视线忽然抬起,执着而勇敢地注视着自己的保护人。接下来,一只手瞬间制住了自己的腕与臂,他被自己曾经教给他的实战技巧封锁了所有抵抗的可能,而另一只手,正描摹着他腿上蜿蜒的伤疤一路向上探去。


黑色丝质长袍比想象中更单薄了些,哈利想。身体开始渐渐脱离控制,他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困惑了几秒。


彼此体温相接处的小团湿黏热雾很快便冷得发凉,但更加灼燥的火却开始席卷全身,本能终究占了上风。在哈利无意识回想起每夜在他床前停留那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的刹那,汹涌的情潮随着对方压抑的颤抖将他彻底淹没。他堵住了那人的唇,也堵住了那句不需要再回答的话。


您爱我吗。

 

2、

——它们是共用的下水道的连接点,黑暗的、没有空气的狭窄空间既不适合休息,也不适合消闲,不适合爱。

 

你说你想要我。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过于荒诞的认知令他一时忽略了手腕上绞紧的铁链。鲜血从嘴角又一次渗出,他任它淌下,滴落在漆黑的十字架前。

 

看到这一切,面前的年轻人颤抖着嘴角,许久才能再一次发出声音来。他走上前去,用手查看那些凌厉的鞭痕和烙铁印记。

 

对,他说,一边在他冻僵的淤青上呵着气,接着便再次沉默了,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

 

离开这里,和我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去他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我们一起先往北面走,绕过大的城镇,坐马车,坐船,一直走到大陆的另一端,在那里我们可以……

 

是你,不是我们。对方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记好了,有钱人家的小崽子。我不会当你的奴隶,也不需要你的同情。你如果不想和他们谈生意,门在那里,麻烦你不要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

 

您不记得我了。

 

哈利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伸手拨开他额前在血污的粘连下结成块状的黑发,而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却显示出露骨的憎恶与鄙夷。

 

滚。

 

他用半悬的腿狠狠把面前的年轻人踹开,铁链声回荡在封闭的暗室内,用的力道毫不留情,对方因这意想不到的撞击发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

 

哈利·波特,这是我的名字。

 

可是紧接着他捂住腹部,再一次爬起来,尽可能地直起身,朝被囚禁的男人走去。

 

我听说过,那又怎样。

 

年轻人再一次站到了他的跟前,他小心地立在男人碰不到的侧面,俯身细吻他的指尖。舌头在苍白的指甲边缘反复滑动,温暖地刺痛了新生的伤口。这双哈利无比珍爱的手上泛着青紫色,他忍住了哭泣的冲动,固执地在上面落下一个个吻,直到它们连成一片。

 

一丝微不足道的异样感攀上斯内普内心深处,这种感觉令他觉得熟悉。理智试图辩驳,记忆却开始产生动摇,他竭力蜷起手指,远离那一小片柔软的唇,哑着嗓子问道: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站在身旁的人向男人靠近了一步,冰凉的衣料触到了他的皮肤,他们的身体正贴得更紧。

 

哈利·波特。

 

他伸出双手绕到男人身后,去触碰他赤裸的脊背。现在,他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

 

我想听您叫出我的名字。

 

3、

——雨季结束后,第一辆开到小径上去的货车会在潮湿的地面上留下深刻的车印,再经过几天的干旱,便坚硬得像水泥一样。

 

熙熙攘攘的人群,幽长的走道和狭窄的楼梯,骤然昏暗的烛光。哈利记得很清楚,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地窖前的情景。


他像曾经那样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停下了,罗恩在他耳边说个不停,所有的话都已经被听过一遍,但他不觉得烦闷。天气很好,阳光像是金翅雀柔软的羽毛。教室里坐着的孩子们来自两个不同的学院,在上课之前的空闲里,他们正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然后他走进了门。

 

于是那么多年来,哈利第一次真切地看清了对方的脸。凝滞的呼吸在罗恩捅他的时候恢复了片刻,随即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声正在发抖。

第一次,哈利注意到,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自己的眼睛。

 

安静。

他冷冷的说。

 

教室逐渐安静了下来,空间几乎要被初秋午后微凉的风填满了。他手上拿着的点名册被风掀起一角,哈利知道他即将用那几乎没有感情的声调念出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哦,是的。哈利·波特,这是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他听见了熟悉的哄笑声。赫敏懊恼地瞪了那些人一眼,罗恩笨拙地试图安慰他。只是这一回,他自己竟也有些想跟着笑了。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

 

讲台上的人重新开口说道,声音几乎只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的眼睛像海格的一样乌黑,却没有海格的那股暖意,冷漠而空洞。使你忍不住想起无边的黑夜,想起深藏地底的矿脉,想起毒蛇的眼泪。

 

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那个男孩举起的手了,纤细的手指像水草一样微微晃动着。

 

波特先生,我希望有人教过你一些什么,有关于课堂纪律。

 

那男孩直视他的眼睛,接着毫不畏惧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面拖动摩擦的声响听起来是那样真实。

 

把水仙根粉加入艾草浸液什么都不会得到,教授。


他说,惊于自己声音的幼嫩,甚至没注意到所有人都诧异地望向了这里。接着,他勇敢地走上前去,迅速而毫不犹豫地踮起脚尖,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给了对方一个吻。


一切都发生得过于突然,以至于短暂的三秒过后,谁也说不清这间屋里谁比谁更不知所措。斯内普愣住了,而哈利正把脸埋进对方的斗蓬间。


但是,您已经得到我了。

既是很久以前,也是今天,也是现在。


他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抱着这个男人,积淤已久的暗河涌出地面,漫过理性的阈值。失而复得的珍宝比金子般的太阳更为可贵,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生命里最幸福的时刻,眼里溢出的竟然是泪水。


可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孩子的哭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一但开始流泪,就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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