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茧

恶人的幸福如湍流,转眼即逝

苏珊与琼斯(四)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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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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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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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


5、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躺到床上,只是依稀感觉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而产生这种感觉的其中一个原因毫无疑问——把我从睡梦中搅醒的不是别的,正是一阵恼人、带着暗示性的爱抚。从我的胸口向下沿着侧腹来回滑动的手指停在内裤边缘,在对方试图继续深入时,我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再多睡一会儿?”


德拉科半倚在床边,换了一身深蓝衬衣、褐色长裤和灰色的西装外套,由于脸贴得很近,能看出胡茬被仔细地刮过。他的一只手被我抓着,又用另一只手来描摹我的腿根,像混蛋那样笑着。我把他推到一边,嘴里骂了几句,坐起来。时钟接近八点半,窗外阴沉沉的,房间内混杂着油漆味的空气让我觉得头疼。


“等我五分钟。”

我用力揉着太阳穴,拎起衣服向卫生间走去。旅馆的卫生间就像它的任何一个部分那样,破旧,狭小,廉价,我花了一分钟反复按压水龙头的不锈钢手柄,终于得到了一些冷水。

我喝酒了吗?

被冷水狠狠冲淋的大脑一阵紧缩,可是疼痛并未得到减轻。关于昨晚的记忆像是完全蒸发了一样,能肯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我醉得忘记了自己对酒精过敏。


大概是听见了干呕的声音,德拉科开始锤门。

“没事,我好得很。”

我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用力拍打水龙头,不锈钢柄连接处的腐蚀非常严重,在持续击打下直接断裂了,泛黄的自来水从裂口源源不断地涌出。我抬起头,镜子里的人正大口大口喘着气,只有用双手扶在洗手台的两侧才能勉强站立,脸色差得吓人。


水声在封闭的卫生间内哗哗作响,身体变得不听使唤,我把头伸进喷涌的水流里,避免自己从这单调的声音里听出的什么别的幻觉。那声音压抑,低沉,伴随着扳机齿轴的摩擦在耳边轰然回荡。

是金妮。

金妮·韦斯莱在我眼前以一种超现实的速度缓缓倒下,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黑洞洞的枪口映在棕色的虹膜上,可我更觉得那枪口像是指着自己似的,仅仅是站着都要竭尽全力,每个关节都像被紧紧钉在无形的十字架上,一根毛发都无法动弹,子弹射出后的强烈震动啮咬着我的手腕。


“操!”


我抓起眼镜,朝镜子里的那张脸扔去。镜子碎了,那张脸裂成了两半。我在原地愣愣站了一会儿,思考着那些裂纹中所蕴含的深刻含义,直到耳鸣声消退后才从地上重新捡起眼镜。现在它断了一条腿。


在这个寒冷的早上,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想去拉斯维加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在干什么,以后想干什么。我再一次凝视自己在镜子里的脸,它也看向我,不知道彼此是谁在掌握主动权。


从卫生间出来,与德拉科一起下楼的途中,我意识到那把格洛克18重新回到了我的裤管里,它在我调整了几次步伐后,最终不再成为左右重量失衡的困扰。与此同时,我产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困惑:这是我的枪,可好像它不该出现在我身上一样。我猜酒精对我的影响可能远远超过了预期。


令我冷静下来的这顿早饭包括三片吐司面包和一些青椒酱。德拉科没有对我的失控做出询问,这让我感觉稍稍好了些。等我们回到车上时,九点已过十分。天色依旧灰蒙蒙的,银色马萨拉蒂加速流畅,一路向西行进,等待着季风和随时可能降临的暴雨。半透明的空气里大概弥漫着一些特别的物质,比水汽更加沉重,令人感到窒息难耐。


除此之外,沿途一成不变的景色也令人厌烦,不知道驾驶座上的德拉科是不是有同样的想法,只见他翻来覆去地切换着几张CD,最后干脆把音响关了。没有人说话,我翻过身,他点燃一根烟。


“谁是苏珊?”


他的声音很轻,我没能一下子立刻理解,只是看着烟雾从他唇边逸散,慢慢挡住他好看的冷灰色眼睛。

“谁?”

“苏珊。她……哦,或者他,是你的婊子情人吗?”他问,显然开始想找点乐子。

“我不认识什么苏珊。”

这话是真的,但对方发出了轻蔑的咂舌声,就像我有必要对某种不存在的事实撒谎一样。

“‘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苏珊’,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嗯?”

也许使用了什么高级的技巧,他把这句话说得很下流。


“只要不用来骂人,那确实是一句好话。”


我想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同时,我又实在想象不出怎样的语境才能让我说起这个,毕竟故事很长,而一个很长的故事容易让人失去耐心。


“说来听听。”


可惜对方对此毫无顾虑,他轻轻压落烟灰,用另一只手打着方向盘。没有人会在故事开始前就感到失望,剩下的话留到结束时再说不迟。于是在经过这段弯道后,我决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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