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茧

恶人的幸福如湍流,转眼即逝

我也在阿卡迪亚

【HPSS】【JPSS】

【警告:本文可能引起部分刚考完美术史的考生严重生理不适,请谨慎阅读】



进入20世纪后半叶以来,由汤姆·里德尔建立的种族-中心化理论体系在新时代革掵家的挑战下逐渐崩塌,艺术工作者们终于从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思想圧迫中解放出来。在各种美术流派或主义交替出现、同时并存的大背景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些才华出众、天赋异禀的美术家。他们身上肩负着开辟新时代道路的重任,而他们所完成的伟业,一如他们的前人那样,难掩其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的灿烂光辉。


在这一时期,一位英国美术家开始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他自幼父母双亡,由居住在萨里郡的亲戚抚养长大,11岁时继承了银行里的一大笔遗产,从此踏上艺术创作的道路。早期,他为英国的教堂和学校绘制壁画,这些画作为他赢得了声誉,令他成为当时独树一帜画坛领袖。过早成名并没有成为他探索艺术道路的绊脚石,之后数年,他的兴趣似乎转移到了肖像与风景上,表现方式也愈加大胆,留下了大量风格迥异的作品。直到去世前,他的盛名早已传遍整个世界,而在他去世后近二十载,他藏在蜘蛛尾巷一所平房内的手稿终于重见天日,或许它能帮助人们进一步了解这位早逝的天才。


1980年,哈利·波特出生在戈德里克山谷,由于父母早逝,他在收养他的姨夫家中度过了极为凄惨的童年。这段经历导致了他早年敏感、寡言的性格,同时也令他对绘画产生了兴趣。在他的作品《大难不死者》中,一个巨人怀抱婴儿,驾驶着摩托车跨越整座城市,戈德里克山谷泛着绿光的房间被远远抛在身后。“我一直在想,必然有一种格外强大的力量——一个满脸胡须的巨人乘上他的坐骑——具有神力的马车,或者七、八十年代的重型机车——强行把我从我所属于的世界中脱离出来。旧的世界是死亡的世界,而对于新的必须为了生存而活的处境,我显然适应得并不太好。”


这种情况在哈利进入霍格沃茨学院之后有所缓解。在那里,他学习了正统的学院派绘画,同时他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处理传统题材的独创性手法也初现端倪。在他为格兰芬多大教堂绘制的湿壁画《龙与圣乔治》中,没有像此前绝大多数的欧洲美术家那样,把圣乔治塑造成一个完美的英雄形象。整个画面笼罩在黑色与红色交织的烟与火中,位于画面一侧的圣乔治放下手里的宝剑,盾牌插在他脚边,他的手放在恶龙的脸旁,似乎在轻轻抚摸它。而位于画面正中间的恶龙伤痕累累,它注视着面前渺小的人类,尽管从眼中看不出任何感情,但尖利的趾爪已经环搂到了圣乔治背后。观看这幅画时,人们会注意到画家精细刻画了圣乔治蜷曲的手指和被汗水浸透的脊背,尽管如此,他的面容却展示出他毫不屈服的内心,仿佛下一秒就要用他弱小的身体承受巨龙的苦难。


如此暧昧的构图与人物表现形式之所以没有受到批判,一部分要归功于美术界思想解放的风潮,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与他同时代的另一位艺术家德拉科·马尔福所创作的同题材作品。在德拉科的绘画中,完全背离故事原本的主旨,将整个画面完全用于展现作为反派的龙的强大威严,金光灿烂的巨龙用利齿将屠龙勇者撕成碎片,华丽的装饰性和用金粉混入颜料的贵族做派令人联想到上个世纪的美术家克里姆特,优雅的表达形式更凸显内容的残暴野蛮。他将此作命名为《英勇的龙与虚伪的圣乔治》在当时引发众多争议,有评论家推测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讽刺司法公正,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因为他的父亲正在法庭上面临一场牢狱之灾。


除此以外,哈利也曾绘制过《基督下十字架》与《最后的晚餐》这类传统的宗教题材,他以一种虔诚的方式展现基督的种种苦难,手臂处的伤痕与苍白嶙峋的身体在周围色块衬托下仿佛显得格外脆弱,而他平静的面容又有一种强大的震慑力,令人不为他肉体的痛苦心生同情,反而更赞叹他精神上的牺牲确有常人难及的伟大之处。现在我们看到这些宏伟庄重的画作呈现在长达十米的墙壁上,似乎很难想象当年那个瘦弱的年轻人内心被怎样强烈的情感所感召,最终绘制出如此激动人心的作品。那些在教堂中徘徊、寻求救赎的人们抬头看到这样的景象,想必能暂时忘却灵魂的挣扎,从内心寻回片刻宁静吧。


而在此之后,哈利自身似乎也找寻到了理想的栖身之所,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肖像与风景成为他绘画的主题。哈利·波特仿佛一夜之间从大众的视野中消失了,而通过他的作品,我们能发现他数十年如一日,充满感情地反复描绘某处远离城市之地迷人的风景。与前代印象主义画家不同,哈利并没有将重点放在如何展现真实世界上,在他的风景画中出现了各式各样充满幻想色彩的生物,有在密林深处饮水的独角兽,潜藏入黑色深海的人鱼,还有在人类居所内忙忙碌碌的精灵。这些生物与它们所处的环境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亦真亦幻的封闭空间。哈利将这些作品取名《人间欢乐园》,一方面展示了他对于人类最早的理想世界伊甸园的想象,另一方面也投射出他内心对于现实生活所产生的不安。或许一些细小的预兆令他意识到自身的渺小,意识到人类比任何一种生物都更容易失去他们所获得的一切,因此题目中的指代也被赋予了另一层意义——《洪水前的世界》。


与此同时,哈利还创作了大量的肖像画,而在所有的画面中出现的模特都是同一个人。这名男子严肃沉默,目光阴沉,黑色的发丝不加打理垂落至肩,身上厚重的暗色长袍衬托着他没有血色的皮肤。在哈利的作品中,他时而伏案埋头工作,时而倚墙站立,时而枕卧床边,时而被湖水边蓝色的荧光所围绕,人们可以通过人物嘴角紧抿的细微变化探察到他内心复杂的情感。关于这个人的身份至今没有准确定论,有人认为这是哈利学生时代的老师,哈利想借此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也有人认为此人是哈利已故的双亲的好友,在他父母去世后为哈利提供了不少帮助,还有人大胆推测,认为画中男性是哈利·波特的同性伴侣,二人同居于科克沃斯镇一处住宅内,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不管画中的男子是谁,毫无疑问他对哈利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可惜好景不长,这样的生活在这名男子去世之后彻底结束了。造成他死亡的原因众说纷纭,但不外乎伤痛、疾病以及有可能导致的自杀。从年龄上推算,该男性有可能经历过此前的两次战争,因此有人分析精神上的创伤和抑郁才是导致他死亡的主因。哈利最后一幅关于他的画作很多年后才被人发现,那是一张潦草的素描,用炭笔随意涂抹在一本笔记中,笔记放置于某间破旧狭小的房屋阁楼的柜子里。在这本笔记的第一页歪歪斜斜记下了“水仙根粉末”与“艾草浸液”两个词,最后一页则写着“阻止死亡”。往前一页就能看到这张素描,身着黑袍的男人怀抱一束百合,在他面前的墓碑上写了一行小字——“一个年轻人想知道他过得是否快乐”。


值得一提的是,百合与墓碑元素的组合在本世纪另一位美术家的作品中亦有出现,这位美术家不是别人,正是哈利·波特未曾某面的父亲,詹姆斯·波特。在他为数不多流传于世的作品中,有一幅最为特殊,这幅画对普桑经典之作进行改动,将图中着黄衣的女性形象替换成披着斗篷的死神,在传说中,这件斗篷能让使用者隐去身形,因此画中的死神只是一团模糊的黑影,后世一般将詹姆斯的仿作称为《隐身衣》。画面中,死神来到宁静的阿卡迪亚,四位年轻的牧人正在端详一座墓碑,他们一人手中牵着黑狗,一人肩上盘踞着老鼠,一人腰间背着象征月神的箭矢,还有一人怀中捧着百合,位于他们之间的墓碑上写着:Et in Arcadia Ego(我也在阿卡迪亚)。


这幅充满神秘色彩的画作同样有许多不同解读,部分评论家认为此作是思想革掵在艺术界的先声,是詹姆斯对传统的又一次反叛,他想借助这幅画告诉世人,旧世界并非理想之地,死亡正从那里蔓延开来。也有人将四位牧人的形象与詹姆斯及他的三位友人相对应,提出此作表现了他们所处的危险境地,死亡的阴影已在头顶笼罩,但后人会将他们为了自由英勇战斗的英姿永远在此地铭记。另外,还有人注意到这幅画背面还有一行题字,上面写着:


我曾如你,你将如我——致吾爱。


此前,人们多将此言理解成詹姆斯对尚在襁褓中的幼子的期许,而在哈利的手稿公开后,不同的声音出现了。著名艺术评论期刊《唱唱反调》发表文章认为,《隐身衣》中怀捧百合凝视墓碑的人物无疑代表詹姆斯本人,该形象与哈利素描中的男子形象重叠,暗示了两人有着不同寻常的过往,并且为詹姆斯给哈利的留言提供了另一种的解读角度:我曾像你一样追寻着永恒的阿卡迪亚,而你也将如我般意识到,这片梦中之景永远无法被接近,就像人类永远无法触及的死亡。


尽管哈利·波特为人们留下了众多未解之谜,“人类”在他的眼中却始终呈现着最为纯粹的姿态。在他的绘画中,理性与情感、理想与现实保持着一种流沙般脆弱的平衡,他的生命如同他所构创的那个世界一样,将刀刃与把柄交锲相织的恨与爱共置,而它们的容器则是每一次外界刺痛这个敏感的灵魂时留下的伤口。纵观哈利的一生,我们会为他的伟业而赞叹,为他的坚韧所动容,为他过早的离世悲痛不已,但在他的盛名之下,我们似乎很难知晓他一心一意渴求的梦境是否曾经有那么一刻得以实现,在他不断追寻的漫长过程中,是否得到过真正的满足和快乐。在哈利死后,如他过去所期许的那样安眠于戈德里克山谷,而在墓碑上仅刻着的三个单词,或许是他终其一生难及的祈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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