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茧

恶人的幸福如湍流,转眼即逝

Le città invisibili

【SBSS】
【告诉lofter我不认输】
【分级警告】【屏蔽重发④】


《死水》


苹果蓝的糖汁从西里斯·布莱克的血管里溅出来,黏在皮肤和衬衫冰冷的缝隙之间。他走进没有光的走廊。

船沉的时候,母亲正在清洗甲板上血迹,刷子和铁锈发出快乐的叹息声。其他人在跳一种把头放在鞋下面的舞,肥白的蛆忽然就从他姐姐婚礼上摆满的金杯里溢了出来,几个亲近的朋友和死鹿同一天下葬。

于是他决定在地下世界定居,街上全是泥土,湿气中的居民像昆虫一样静卧不动。没有人见过金色的犀牛,只有老鼠,啃掉了他的半个身体,烂肉挂在骨盆和胸肋上摇摇欲坠。而蟑螂是最好吃的一种,没有血,咬开了像爆炸的木头。

他在两个月后发现一个废弃的游乐场纯属偶然。黑狗带他寻到摩天轮底下的一潭死水,猪和牛烂掉的眼睛和鱼骨架漂浮在彩色泡沫上。游乐场的灯时亮时不亮,他把针管插在裸露的电线里,变调的音乐中间传来几声敲击心脏的鼓。桃红色的过山车用锋利的性//器碾压轨道,掉了漆的木马就在由远及近的回音中计算孩子们回来的时间——那些永远抛弃它们的孩子。

曾经的事情越来越模糊,变成历史的骨骸,只有在互相交换时才会睁开眼睛,看一眼陌生的墓碑。

他在死水边与一条黑色的美人鱼//爱。

水很凉,他把那些很冷的水喝下去又吐出来,胸口烫成一团火。斯内普是人鱼的名字,眼睛是黑色的。他的牙齿很尖,上面残留西里斯的血和〇液,像腐烂的玫瑰花。细小的鳞片从他的身体蜕落,宛如一片片翻起的指甲盖,露出黑色的血。

他们从不说话,性比暴力更加激烈。过山车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旧日时光像一张纸,没有厚度,只是偶尔用锋利的边缘在柔软的脏器里割出细小的口子。等血液再一次通过僵硬的心房,天又亮了,他们用舌头在彼此的喉管里探寻逃离憎恨的复杂法则。

一天,有一个看不见了的瞎女孩走进来,她快要死了。但又有谁能肯定自己活过。斯内普陪了女孩一整天,他不常开口,声音很低,像沉没的冰。他在她发间系上一根干净的缎带,她的眼睛,他见过的世上最美的东西。在斯内普碰到她的瞬间,泪水不住地从她脸上落下来。

好冷,她说。

他把她送的花小心地捏在手上,以为自己也会在那天死去。墓地只有沙土和水泥,没有草,也没有石头。当电线多到连路都走不通的时候,当连苍蝇和尸骸都消失了的时候,游乐场的灯亮了起来,小火车的车厢又掉下来一截,到处都是木板发出的碎裂声音。

他们做//爱的动作越来越粗暴,没有时间给他们去做无关紧要的前//戏,没有时间给他们度过漫长的冬天。不要打开任何关闭的门,也不要关上任何打开的门。只有在不可得的时候,欲望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情感愈是丧失,心愈是贪婪。

天亮之后下了很大的雨,西里斯靠在垃圾堆里,他在想一个五月的黄昏。

在水果店门口亮起彩灯之后能听到很多年轻快乐的声音,他们喝黄油啤酒,吃裹着覆盆子酱的小麦面包。他羡慕且嫉妒他们,同时相信自己曾经度过一个相同的黄昏。这种幸福忽然间充满了他,令他的脸上重新出现光彩,他站起来,世界正在剧烈地摇晃。

我们头脑空空,他唱到。

充满空气
死苍蝇和鸡毛蒜皮
把被我们遗忘的
他妈的还给我们


他走在过山车的轨道上高声大喊,雨水在他脸上肆意流淌,天空离他那样近,他抬起手去够。

没有人看到他最后的笑容,除了斯内普。他捧着一束枯萎的花,花瓣一片片沉入水底。有时他注视着那不存在的黑帆,有时注视着那不存在的发光城市,幻想着得到一个或者两个不那么准确的预言。最后他用一根黑色的木头捅破喉咙,旁边是女孩被水泡肿的尸体。在他头顶,欢快的音乐永不停歇。

春天到来的时候,疯疯癫癫的预言家路过此地,在第一声钟敲响前,用锋利的剪刀绞下一对翅膀。他把带着血肉的羽毛扔进死水,彩色泡沫却托住了它们,死鸟奇迹般朝着天空飞去。

人们开始相信,老鼠的时代已经结束,燕子的时代即将到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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