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茧

恶人的幸福如湍流,转眼即逝

(非自然恋爱中的艺术原理)【3】无巧不成书

3、无巧不成书


当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坐在办公室里享受着假期最后的余裕并喝完那杯咖啡的时候,礼堂里嘈杂的人声已经渐渐平息——尽管他不知道这些声音里至少有一半饱含着对学校套路之深的叹息。

 

新学期的开始常被学生们当做一些改变的契机,但是对于教授们而言,这不过意味着名为“麻烦”与“浪费时间”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了而已。更确切就文学教授斯内普而言,这意味着他要给一群对无论对戏剧还是十四行诗都兴趣缺缺的脑袋里长满油菜花的学生讲莎士比亚,并且无法指望他们中有一半能指出梁实秋与朱生豪译本的区别。

 

二月的风依旧很冷。他放下咖啡杯和他悲观的预期,起身打算关上窗;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在邓布利多开口前,低沉而不耐烦的声音抢先传了过去:

 

“不谈灵魂,不谈思想。”

 

被套路了无数次终于意识到“校长打来电话多半没有好事”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一边伸手关窗,一边准备挂电话。

 

而对方像是对此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温和地说道:

 

“好久不见了,西弗勒斯。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是关于下乡写生……”

 

“我拒绝。”

 

毫不客套的直白请求在斯内普听清内容的瞬间就遭到了回绝。

 

每年三月,学院的新生参加下乡写生是霍格沃兹一直以来的传统。从建校以来,为了不使艺术脱离生活,同时也为了让生活反哺艺术,每年学生们都会离开他们熟悉的城市去陌生的村庄待上二十天,美名其曰“上山下乡,为艺术战。”本来各班的下乡都是由专业课教授带领的,但是今年由于奇洛教授的离职出现了一个空缺,不得已只能让文化课教授来代替。

 

“既然你不在乎让史论系的教授带基础部的学生下乡,为什么不让卢平得手呢?”

 

“他的学生和他的未婚妻不能离开他这么久。”邓布利多说,“我不能让他的婚礼因为我被毁掉。”

 

“那我的学生离开我就没什么关系了,对吧,邓布利多?我的学生怎么办?”

 

“别担心,西弗勒斯,只有三个星期而已。另外,我请了你的老朋友来帮……”

 

电话的信号中断了。

 

斯内普骂了一句脏话,他没心情去理会这扇关到一半卡住的窗和它生锈的轴了;手机被他拿在手里,现在它接到了来自倚在窗边眉头紧皱的主人第一个低声的命令:

 

“嘿,Siri……”

 

——据西里斯·布莱克教授回忆,这就是他经过2号楼时听到的全部。

 

于是他惊讶地抬起头来,然后更加惊讶地发现在窗口叫住他的人是斯内普——这几乎称的上惊愕了。


就算不熟悉他们的人也知道,布莱克和斯内普的关系绝对不算好。在他们还是同学时,各种各样的明争暗斗就不断在他们之间发生,并且总以一种将伤害上升到最大的结局狼狈收场。布莱克一直认为斯内普对自己的恨意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消除的。

 

因此在接到邓布利多邀请从霍格沃兹分校来本校任职的新学期第一天,他就在心里默默决定,和斯内普保持距离;这似乎也是他所能想象到的他们相处的最好方式。

 

但是一种无名的力量似乎想要强硬地介入,试图制造一个转机。在布莱克下定这个决心的十分钟之后,他就在极度的惊愕中发现斯内普站在窗边,以一种——亲密,似乎可以这样说——的方式,喊了自己的名字。至少他这么认为。

 

你相信这世间流转不息的命运吗?

 

布莱克这样问自己,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冰释前嫌的绝好时机——在他的大脑飞快做出这样的判断之后,在他注意到斯内普常被学生们形容为“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的巨大变化之前,残存的理智促使他强行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然后他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嗨……S……Sev?”

 

故事的开头是这样困难重重,又是这样轻而易举。

 

滴水百汇,千钧万发,借着小小的方寸之地汹涌地泛滥起来,而决口便是——

 

关窗的声响似乎足够响彻整个校园。

 

刚刚走上楼梯碰巧目击这一起自霍格沃兹建校以来能排进尴尬指数排行榜前五事件的卢平教授手中的打印纸被震撒了一地。

 

隐蔽的竞争者从密林深处一跃而出,阳光泼洒在金色的鬃毛上,而言行就是尖锐的獠牙——自被后人称为“开学典礼事变”的这天开始,一切都翻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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