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改变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六）
【德罗】【HPSS】
【买定离手，开！】
【改了一下……没有考据乱说的，千万别当真】
《当我们谈论改变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8、
罗恩·韦斯莱在家门口愣住了，他遇到了一点麻烦。
钥匙打不开锁了。
当然，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刑警，罗恩不但不信邪，更不会将之视为什么不祥的预兆。拿钥匙使劲捅了几下之后，能感觉到锁眼里像是有什么异物堵着，于是他用牙把钥匙圈上的铁环掰成了一根粗铁丝，伸进去细细探了一遍。
这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怎么了？”
是哈利——如果罗恩注意到的话——回来的时间比平日里晚勤要早一些。
不过这不重要。
罗恩调整了一下铁丝的角度，头也不抬地说：
“你等等，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把咱们的锁眼给堵了，用的像是磨过的细铅块，我现在把它弄出来。”
哈利不做声地表示赞同，他站在罗恩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对方干活——表示一种能力上的信赖。手上忙着捣鼓的罗恩心里还惦记着他想了一路的事，趁着擦铁丝的功夫，他抬头问哈利：
“人用疑，疑人用，用疑人’，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
哈利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口，他想起警局里那个“罗恩·韦斯莱考十门能挂九门”的传言，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见哈利没有接话，罗恩自顾自说了下去：
“哦，这话是教人怎么看卧底档案的原则。‘人用疑’，意思是‘被用的人档案会显得可疑’，‘疑人用’，意思是‘要敢于怀疑档案显得可疑的人’，‘用疑人’，意思是‘在挑人行动的时候，身份可疑的人反而不会遭人怀疑’……”
“所以？”
哈利心不在焉地反问了一句，罗恩却回答得很认真。
“如果那些人是卧底，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你说哪些人？”
“就那几个档案不清不楚的，小矮星·彼得、西里斯·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我以为你知道呢？”
这下轮到哈利好奇了，他靠近了一步：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瞧你，这不是下班那会儿你自己说的吗？你说二十多年前的案子得缺多少记录——我可没讲过这些案子是在什么时候。”
哈利抬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叹了口气：
“别介意，真不是故意瞒你，但这事我实在不方便讲。你说的这些名字呢我确实是听过，不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知道我父亲是干什么工作的吗？”
“我记得是……搞刑事反侦查的？”
“没错，说得好听点叫反侦查，实际上就是卧底，专门搞走私团体的。这些人当时都是我父亲的同事。”
“怪不得。所以……除了小矮星·彼得真的成了叛徒，其他人都……呃，壮烈牺牲了？我是说，这些死亡证明都是真的吗？”
哈利沉默了。过了好一阵，他轻声说道：
“他们是死了，但不是牺牲……他们是被抛弃了。”
罗恩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心里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安。身后的哈利继续说道：
“……专责卧底行动的警官在派出卧底警员执行任务前，需要向政府申请“免于起诉保证书”，它能保证派出去的警员能在日后重回社会。不过签下这份保证书也意味着他们的上司对卧底警员具有‘便宜行事’的特权，一旦他们掌握的情报量‘过界’……你也注意到了吧，所有的人都死在一扇该死的门前——如果没有意外，那应该是他们的逃离路线。”
“呃……你是说……可是你……”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是几个月前麦格局长亲口告诉我的——就在她被杀的那个晚上。”
“等等……”
罗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知道她还说了什么吗？感到抱歉？真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是谁成天走在刀子尖上，泡在污泥水里？是谁每天受尽折辱，旧伤好了换新伤？是谁在拿命换情报？他们这么做为了什么？就为了让一个‘警’字写得干净！弃如敝履，忘恩负义，全他妈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哈利的情绪失控了，他咬着牙，眼眶全红，声音哑得厉害。
罗恩咽了咽口水，对好友的声嘶力竭感到有些害怕与陌生，因此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大了铁丝来回的力度。
“哈利，你冷静一点……有什么等进屋再说，好吗？”
“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有什么硬物狠狠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哈利·波特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靠在对方耳边，把那句话讲得又缓又轻，语气却冷得像是结了冰：
“别忘了，你也有份，罗恩·韦斯莱。”
9、
罗恩手里的钥匙串掉到了地上。他终于开始理解到现在发生了什么。
尽管难以置信。
他闭了闭眼，脑中一片乱麻。
“……麦，麦格局长……是你杀的？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哈利？”
“没错。他们都该死。”
“……这个锁也是你干的？”
哈利冷笑了一声。
“还记得塞德里克的女友吗？秋一直为我办事，既没有在贴小广告，也没有踩点。她一直做得很好。不过你手上这个锁除外——不是铅块，那是细炭条。我觉得我也不赖？”
“那枪……”
“我父亲当年留下的黑枪和‘隐身衣’，都没有登在记录上。”
罗恩说不出话了，一时间只能听到自己慌乱急促的呼吸声。他的身上起了一阵冷汗，那是他唯一一件确定和天气炎热无关的事。许久，他问了那个最该答却最不该问的问题：
“为什么？”
“……知道五二枪击案中，我们死了几个刑警吗？”
哈利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
“两个，是两个。一个叫纳威·隆巴顿，他死在维多利亚的裙摆边，理所当然，所有人都会记得他的名字。而另一个，他死在哈迪斯的手指尖上，差一点他便能全身而退，如果……”
罗恩感觉到哈利在手上用力加了把狠劲，枪管磕在他的枕骨上，仿佛时刻会陷进去一截。
“如果他没有被人击中脚踝的话！如果那个叫邓布利多的老头给他开门的话！如果麦格没有置他于死地的话！你们……对，你们觉得自己立功了是吗？以为所有的事，都可以用肮脏的、模糊的、漏洞百出的档案掩盖过去是吗？你们以为这样就永远结束了、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是吗？我告诉你们，他妈的别想！”
哈利再也克制不了他的情绪了，那个往日里温和的嗓音听起来溢满了疯狂和绝望。
“那些折磨过他的人，该死！那些把他的生命当儿戏的人，该死！所有饮他的血、拨他的皮、食他的髓却视而不见、置若罔闻、无动于衷的人，都该死！都他妈的该死！”
哈利重重喘了几口气，他用另一只手按着罗恩，使他的脸紧紧贴到墙上。
“你被人逼着喝过硫酸吗？或者拿刀刺过自己的韧带吗？没有，都没有！你以为这事轮不到自己，就可以安心地坐在办公室里吹他妈的空调了吗？那我告诉你，你现在他妈也只不过是打不开一扇门而已！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罗恩在碰撞中闻到了身后那人手上满沾的血腥味，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这……这是谁的血……”
哈利再次冷笑了起来。
“哦，我以为你知道呢？塞德里克不应该从那栋楼里面走出来的——抱歉，我说谎了，今天压根没我的晚勤。”
哈利耸耸肩，手上的力道极大。脸被按在墙上的罗恩猛然感到一阵热血上涌，他顾不得脑后直指他的枪管，激烈挣扎起来，肩膀朝反方向扭着。
“哈利·波特，你他妈还是人吗？可那是和你同校四年的——”
“对，我们是同学——那又怎么样？我想你还不知道……对了，刚才临走的时候，你是不是问过我有关对象的事？你说过会……祝福我们。”
罗恩不知道哈利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但是对方露出了一个极其悲伤的笑，语调变得柔和，像是梦中的呓语。
“那么听着，我确实有恋人了，他姓斯内普，名西弗勒斯。记得这个名字吗？”
罗恩愣了一下。
“……你是说，‘他’？”
哈利皱起眉头，他猛地抓过罗恩的头发，一字一字贴着他问道：
“我问你，记得，这个，名字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
罗恩疼得几乎尖叫出声，他大口呼吸着摇了摇头——疼痛使他的全身腾不出空间来思考，不然他该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他叫西弗勒斯·斯内普，前大学教授，专业方向是医学有机化学，喜欢一个人在实验室做离子检测，喜欢四季穿一身黑色的风衣，喜欢一个人去野生动物园喂鹿，还有，他喜欢百合花……没有人会知道，是不是？毕竟他对你来说只是一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的档案，你只会在乎他的死亡证明是否真实！‘走私集团头目毒蛇’永远只能是一个代号，只能是案件AB234，可是除此之外——”
哈利松开了他，开始给枪上膛，在他颤抖的声音下，那双曾被那人低声称赞过的绿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这他妈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巨大的声响在罗恩脑中回荡。
——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一切？
那一瞬，罗恩问自己。
无数零碎的片段飞速朝他涌来，从中却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流水渐腐，户枢终蠹，在恍惚中他意识到，此刻站在身后的哈利，已经不再是一直以来他所熟知的那个哈利了。
……不过或许。
他模模糊糊地想，脑中浮现出每当提及五二枪击案时，哈利总是被阴影覆盖的脸。
五月二日那天下着暴雨，他在伞下也见过那种神情。
像是失去了信仰。像是失去了一切。
——或许自己才是那个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哈利·波特的人。
枪声轰然越过城市的夜空，月光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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